狠狠地把肩上的大片皮肉刨除,可不是……可不是只為了長出翅膀趕著去天堂當喵天使……

  因此這篇文章,我非寫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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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大老鼠」,他不僅僅是隻貓,他更是我家中的重要成員。他或許不會說話只會喵喵,但我們家人都知道他的心意是難得的純粹良善。他或許不事生產整天睡覺,但是只要他睡醒了他就會興高采烈地出門迎接貓奴。而不論我怎麼樣庸庸碌碌地瞎忙,他還是願意靜靜地躺在電腦前、藤椅上,只為了能張開眼就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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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和這樣的貓同在一個屋簷下,毫無疑問,就等於幸福。


  在今年四月底之前,我從不知道什麼叫作VAS,也就是「貓疫苗相關腫瘤」(Vaccine-Associated Sarcomas in Cats)。我和家人只是為了大老鼠好,固定在這段期間帶著大老鼠去最近的醫院注射「貓五合一」和「狂犬病」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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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大老鼠四個月大的時候,我問醫生「要給大老鼠打疫苗,該打什麼?又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風險嗎?」。還記得這個醫生笑笑地說「喔,是不會有什麼問題啦,只是注射之後可能會有幾天貓不太舒服」。我知道疫苗從來不是沒有風險的(瞧瞧去年台灣的H1N1疫苗),我追問風險。醫生繼續笑笑地說「有些貓可能會過敏,不過這個機率非常的小,貓咪每年打一針就好」。

  就這樣大老鼠在肩膀中央打了貓五合一和狂犬病,我們和醫生約了明年此時再繼續打下一針。只是這時候我們還不知道,所謂的「過敏」真正意思是「極惡性的癌症」。

  所謂的貓疫苗相關腫瘤是在注射疫苗時因為疫苗中的「佐劑」所觸發。觸發的原因至今依舊不明確,但是就機率來說注射後就是約千分之一到萬分之一的發病機率(數據來源:公館台大動物醫院二樓手術室張貼的文獻資料。注意!可不是很多人說的十萬分之一)。一旦這個腫瘤出現癌細胞將會快速地生長,倘若沒有處理更會快速地奪去貓咪的生命。而癌細胞所在處假如沒有切除乾淨,手術後復發的平均時間是短短的120天。

  千分之一到萬分之一,我相信很多人看到這個數字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這機率很低嘛」!可惜事實並非如此。


   讓我們回想一下2009年鬧得沸沸揚揚的「H1N1國光疫苗」吧。如果我們相信該疫苗的嚴重事件發生率為「百萬分之五」(此為爭議數據,一般認為太過美化)是個疫苗的最低最低的標準(根據2010/1/6媒體報導:台灣死了17人),那麼這些貓五合一和狂犬病的根本是超標準20到200倍。如果發生在人類身上,這種疫苗絕對會被評為史無前例的殺人魔藥!

  假設說台灣有種醫生建議年年施打且出問題率等於貓五合一與狂犬病的疫苗。注射後台灣將會有2300到23000人將立刻面對死亡危機!根據維基百科的紀錄,台灣1999年的921大地震死亡人數為2415人。注射這種疫苗的震撼力看來完全不輸921大地震。

  因為不是人類,所以標準有別。然而,身為愛貓人,我們是將家中的貓咪當作是畜生,還是親密的成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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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4月19日,滿兩歲四個月的的大老鼠注射了他貓生中的第三次五合一和狂犬病。注射之後我們家人都或多或少地發現大老鼠比較沒有活力。5月6日,晚上我回家後發現了大老鼠注射預防針的地方有個些微的突出,趕緊上網查詢資料。第一次知道VAS的我把已經睡著的家人叫醒並請了隔天的假,決定陪大老鼠看醫生。

  想起醫生「說可能會過敏,機率很低」的笑笑口吻,我覺得噁心的發麻。醫病關係之間的信任感也在一瞬間被摧毀殆盡。那個天真的笑容,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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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家醫院,我們去了永和頗受好評的「崇恩動物醫院」。醫師摸了摸腫塊,詢問了一下疫苗注射後眉頭深鎖地說很可能就是VAS,建議立刻切除。我看過幾篇文章在質疑「醫生憑什麼光靠觸診就知道是否是VAS」。當然,光用手摸不能知道是否是VAS,但是「腫瘤」是可以大致判別的。

  如果用手抓捏,會覺得是個「額外的塊狀物但是底部似乎又和組織相連」,那這基本上就非常可能是腫瘤了。

  回到家的我好累好累,想著是否下午四點就去崇恩動物醫院立刻動手術,也順便把下午的假請了。不死心的老媽和老弟覺得還是再多跑一家醫院比較好,於是我們馬上過了橋到了台大動物醫院。雖然錯過了掛號時間,但是醫院的醫生護士還是讓我們額外掛了號、排了診。

  「我們不能不做最壞的考量……我們建議快點排刀切除……」,醫生解釋著目前的狀況。同時說了可能遭遇的問題(腫瘤如果已經深入將不會是想切就能切的,總不能砍了頭)和可能的利多(年輕、及早發現)。

  在等待5月10日週一下午手術的這個週末,大概是最索然無味的一個母親節了。憤怒和對於自己的責難像滾水中的氣泡一般地不斷冒出。


  處理貓疫苗相關腫瘤目前在手術上的唯一辦法大概就是「大範圍外科切除」了。光是拿掉腫瘤是不夠的,因為癌細胞要是還存在著,週邊很快地就會淪陷。先做穿刺、切片檢查往往也是非常要不得的事情,因為刺激VAS腫瘤會讓它加速蔓延。

  而所謂的「大範圍外科切除」則是將腫瘤週邊半徑3公分內的其他皮肉也都一併切除。記得腫瘤切下來的大小是3乘以2.6公分(短短約20天就這個大小了),傷口幾乎可以說是10乘10公分。即使大老鼠比一般的貓更大隻,肩胛骨上的這個窟窿依舊大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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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鼠很生氣、很不爽,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辦法好好走路。在麻藥尚未退去的情況下他就硬是走了幾步路。摔倒、碰撞、蹣跚的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可能只是發現自己的失能還有疼痛吧。

  切下了這麼可觀的組織,大老鼠的傷口癒合並不順利。週邊皮膚的潰爛、感染了要命的細菌、被迫關在籠中度日、縫起來的傷口像拉鍊一樣地一次次扯開。當切下來的組織化驗證明這確實是VAS無誤而且切除的皮肉沒有辦法看到顯著的癌細胞邊緣的時候,那真的是極端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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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生建議我們可以考慮立刻作放射療程。化學療程需要將大老鼠固定住,並用化學射線照射患處,將附近的細胞殺死。老實說,我根本不知道我該不該選擇接受這個療法。相對於我的猶豫,我家的其他成員認為這實在太痛苦了、有失大老鼠的權利而且這最多只能延長不能根治。於是最後我們並沒有給大老鼠接受這個療程。

  第一次的手術後又陸陸續續地開了多次的刀,但是傷口始終不見好轉。幾乎從不離家的大老鼠最後只好選擇住院。膽小如鼠的他就這樣在不鏽鋼的鐵籠中待上約兩到三個禮拜。每次我去看大老鼠的時候他總是瑟縮在毯子中,聽到我們的聲音時掙扎地扭動身體好探出頭來看看我。這我第一次看到貓在哭,後來每次他都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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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呼吸因為看到熟人而急促,喘息的同時濕了鼻尖和眼珠。想到離開之後他又是孤獨著,一邊害怕一邊把自己塞在毯子裡面的景象。我相信我在夢中很可能早就把疫苗注射到原先的醫生的眼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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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頭來說,是否該注射五合一和狂犬病疫苗呢?我想這個問題並不全部正確,事情可能也不是這麼簡單的兩分法(但是從大老鼠的經驗來看,我強烈建議不要打五合一和狂犬病)。但是我認為有個問題是不可以不注重的!請務必審思這個這個問題:「你的獸醫曾經告訴過你施打疫苗的風險嗎」?

  貓咪並不能替自己決定承擔何種風險,飼主得為他們做決定。想想你的獸醫是否隱瞞了什麼重要的訊息。不論是存心欺騙賺疫苗錢或是本身無知對於心愛的貓咪都不是好事情。如果曾經被哄騙著、在資訊不足的情況下打了針,請思考該名醫生是否還值得信任;可以將貓咪托付給他或她嗎?

  根據一些比較新的醫療規範,貓五合一和狂犬病應該分別注射在後腿末端而不是一股腦地注射在脖子後、肩膀中央(有些VAS發作在脖子上、脊椎旁,這種的連手術都不能動)。截肢總比喪命好!其次,這些疫苗都是三年打一次就好,而不是很多醫生會要求的「一年一針」。即使你決定選擇打這種疫苗,你依然不需要承擔三倍的風險!

  對於我來說,我認定這些疫苗有「根本性」的問題。也許這些疫苗適合給「畜生」打,但是我絕不認同它們該注射在與我為伴的貓咪,也就是我的家人身上!


  以大老鼠十足的倒楣來說,他的處境是夠幸運的了。歷經了整整四個月折磨,大老鼠的傷口終於縫合了。這裡不能不感謝許多曾經照顧過他的醫生、助理們。特別是台大動物醫院的阮醫生和林醫師,因為妳們的付出才讓大老鼠恢復正常生活。即使背上許多位置再也無法生出毛髮以及可觀的醫藥與營養品花費,只要大老鼠活得好好的、癌細胞別冒出來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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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狠地把肩上的大片皮肉刨除,可不是只為了長出翅膀趕著去天堂當喵天使……而是要再與家人共度更多的美好時光。大老鼠,要成為老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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